2013-2020

=夏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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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御/响王】东京夜行物语(3)

※某年某月某日他们又用一种很小言的方式相见了。

为什么是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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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tro


     王泥喜第五次在电车上睡着;这是他来到人间的第五天。

     上班时挤通勤电车,自然是无法找到打瞌睡的机会。就算偶尔捡到座位,也不禁挺直脊背抱紧公文包,被早餐咖啡和通勤的紧张感折腾得僵硬万分。但在下班路上就另当别论;从他的小公寓到事务所有三十分钟车程,生生要将曲折的千代田线坐通。

     「还不是因为事务所太偏了……」

     诚然,既不位于交通便捷的新宿,也不接近业务优势的虎之门;远在荒川区的事务所被安宁祥和的宜居气氛包围,完全没有法律或万能,随便什么事务所应有的摩登繁忙的气氛。

     「我们好好贴近人类居民的生活,便能在关键时刻获得他们的信赖。跻身于商业区的事务所之中,才是什么时候都不可能有出头之日。」

     成步堂如是说。或许他说得有几分道理吧,王泥喜在上下班的路上不知不觉地开始与路旁的老人和学童打招呼。似乎在短短几个小时之内整片町都知道了:这家事务所来了个年轻精神、尚未婚配的小伙子——正如最为健谈的那位婆婆所言。

     天上的使者们不会长得满脸褶子、或一身稚气;大家都身处在所谓青壮年段的外壳之下,因此人类的这种明晰的年龄感让王泥喜多多少少感到新鲜,又隐隐约约地体味出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怀念。

     但将办公地点选在居民区旁总不该意味着连工作都要变得居家化吧。这三天来完全没有依赖主上门,王泥喜的工作内容便是擦窗户、扫地、为字面意思般几十年没有清理过的杂物堆分门别类,在小小的事务所里忙碌得像个陀螺。而最可恨的是他趴着徒劳地尝试为地板块打『玫瑰色光泽』的地板蜡时,成步堂只窝在沙发里,一边看报纸、杂志、电视一边用帽子盖住眼睛打盹,似乎他永远有睡不完的觉一样。

     「我年纪太大了,只有睡觉才让我觉得自己还有活着的价值,」成步堂说,「记住,王泥喜君,玫瑰色光泽。」

     如果只是单纯睡觉倒也无所谓了,最让王泥喜感觉不好的是他发现成步堂在时不时地观察他,似乎半是监工,又半是别的什么。在他不禁瞪向成步堂的时候,后者便若无其事地用帽檐、酒瓶底或书籍封面挡住脸。

     「您把书拿倒了,成步堂先生。」王泥喜咬牙切齿地说。

     「没事,这只是《圣经》。」对方在鲜红的书本后面回复一个哈欠。

     在这种氛围中进行几乎是家政的工作自然让人疲劳不已;王泥喜也搞不清自己的工作定位为什么突然从脑力劳动突变成体力。他也曾试图让抹布和扫把自动挥舞,但令人失望的是它们慵懒的蠕动让人想起沙发上的成步堂——但那也总比像疯了一样把事务所浇了个湿透的水盆好。他的修为实在太低,就连在天界辖区内都只能做到搬搬花盆、挪挪沙发这种简单粗暴的低级指令,实在是——哎——前途多舛。

     他拖着疲乏无力的双脚坐上电车之后,便再也不愿移动;即便换乘能缩短路途时间,但他宁愿顺着这七扭八拐的铁路一程坐到尽头,而电车这动态和声音都很单调的环境和春日昏沉温暖的暮色氛围,自然很催人入眠。他抱着公文包,想着里面揣的两个香喷喷的酱肉包子,满怀喜悦地一边盘算着晚餐一边呼呼大睡过去。他身边从空旷到拥挤再变为空旷,他却浑然不觉;一个天使便是这样在逢魔之时安静地穿越人间最为繁华的都市,东京,而不为人所知。


     「睡得真香啊。一定是做了个好梦吧?」


     天使没有梦。因梦源于欲望,而天使无欲无求。严格说来,无欲是天界的特点而非其住人的;天上的所有事物,从天使到神、从风到云片到日月,都不会为生存本身这件事而苦恼,因为他们的生命不像人类一样时时受到饥饿、劳累、伤病的威胁,真正是应了永恒一词的含义。

     没有危机,便不会产生与其相对的欲求。天使们挂心的事情,唯有思维本身而已。或许他们的产物有些类似于人间所谓的『艺术品』,而人间的艺术家,则是大半都会成为天使的。从某个角度来说,天使正是艺术家,将其永恒的生命奉献给生活必需品之外的一切领域,将『永恒』一词予以具现。

     那么,习惯了无梦的天使,到了人间自然也不大认识梦。因为他们在苏醒时都在不懈创造思维的价值,那么何必连睡眠时间都不放过呢?他们在人间产生的一切的短暂的欲望,在回到天界之后都会消失,这使欲望本身变得如此虚无,天使们也便会不以其为意了。

     王泥喜突然睁开了眼睛。

     「啊,你终于醒了。」之前一直在他耳边喋喋不休着什么的那人饶有兴趣地托着腮看他,并且似乎将继续永不停歇地喋喋不休下去,「下一站就是终点了,我在想是要叫醒你呢,还是不得不麻烦乘务员呢,还是说你可能本来就是单纯地想向相反方向再坐一程?」

     王泥喜愣愣地看着他。

     「哦,眼神真不错,大脑门的小天使。还沉浸在酱肉包的美梦里吗?连我都听得饿了。」

     不得不说这句话真是从各方面来讲都很让人生气。

     「话说回来,你家住得可真够远的。不写信申请幢新的房子吗?上面的办事还是很人性化的吧。」

     在寂静无人的列车中,暖橙色夕阳被电柱隔成一格格的,自然地铺洒在他眼前之人的身上,挥就一层柔和的辉光。窗外的天空渐变出自翠而绯的六种颜色,与轻轨之下温婉的樱树道浑然天成地融为一体。风声在钢铁车躯之外悄无声息地呼啸而过,流动的空气将对方垂落鼻翼的细碎金发轻轻拂过,王泥喜下意识地偏过头退出二人之间气氛微妙的对视,对方耳垂上银质耳环反射出的夕日光亮晃晃地在他视网膜上留下印记,眨眼时便像星屑似地在他眼前闪。尽管心跳停滞了一拍,但绝无任何惊喜或艳羡的成分;与其恰恰相反,如此良辰美景在王泥喜心中留下的回忆如此糟糕,正如他对眼前之人的印象一样。

     「我可能该多念几遍圣经了吧……」

     「见到你真惊讶,大脑门的小天使。」牙琉响也靠在座椅靠背上将他的碎发向后挽去,那泛着奶油色柔光的金砂发丝将他漂亮而健康的古铜色肌肤衬托得格外鲜明,「没想到你真的到人间来了,真令人意外。」

     「我毕竟是言出必行,」王泥喜暗暗握紧拳头咕哝道。

     「能在电车上睡着,看来你对人间生活还没怎么习惯。」牙琉说,「你下来十天了?一个礼拜?」

     「五天。」王泥喜简短的回答表示他对进行这段对话毫无兴趣。

     「别熬夜,该睡觉的时候就睡觉,必要的时候喝点咖啡。」牙琉的语气中透出一种来自前辈的关怀,「代代木上原站里有家很不错的咖啡,之后你如果没有急事的话我很愿意和你过去坐坐。」

     「对不起——我不想喝咖啡——在晚上。」王泥喜咽下他并不喜欢咖啡的那半句话;咖啡因残留造成的头痛时常让他感到痛苦。

     「好吧。至少在明天早上你可以试试,我认识的许多天使都是在那里爱上咖啡。克里斯还好吗?」

     「老师他很好。至少在我走之前是那样。」王泥喜说,「为什么要问我呢?你在意的话可以随时回去看他吧。」

     「即便是像我这样的人,随意出入天界也并不容易。」牙琉简单地回答,「一旦离开那里,就说明对那里发生的一切都已鞭长莫及,大脑门的小天使。」

     「拜托你别再一口一个『天使』地叫我了,」在人间听来相当奇怪而且十分肉麻,「我在这里的名字是王泥喜。王泥喜法介。」

     「好吧,那么就尊重你的意愿——大脑门。」牙琉回答。

     王泥喜开始认真地考虑要不要揍他一拳;毕竟在不能使用法术的条件下,他们终于能够势均力敌。大概。

     「不管怎么说,阿波罗,王泥喜,大脑门,」牙琉看着他笑起来,「看到你真的出现在人间真令人惊喜。你是个很特别的天使。」

     「是啊,你也相当特别。」王泥喜嘟囔道。

     「虽然想跟你多聊聊,但列车就这么无情地到站了。」牙琉望望窗外说,「不过在人间,我们的时间多得是。来日方长,大脑门。」

     王泥喜倒觉得他绝不想再见这个奇怪的人第三次了。话虽如此,他同时发现这种急迫的逃避欲其实来得莫名其妙。对方的态度十分友善,两人间仅有的一次意见冲突也并未见得有多恶劣,但他——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不想见到这个人。

     「咖啡店的名字是梅迪亚,」牙琉站起身来将一个挺大的乐器箱甩在背上,「那高贵美艳的复仇公主的名字,很好记。你睡着的样子很可爱,不过还是别再在电车上睡觉了,大脑门。」

     王泥喜猜想对方大概已经完全经受了人间某种恶习的洗礼;他在陪伴女士们逛街的时候已经将『可爱』这个词听到耳朵生茧,不管男男女女都将它挂在嘴边而当做赞赏用的字眼;但当他被一个男性形容为可爱时,这种感觉可完全称不上是喜悦。

     「像六百六十六只圣甲虫爬过后背,」他盯着牙琉走出电车的高挑背影喃喃自语。



-Probation


     王泥喜攥着咖啡纸杯冲进事务所时一阵吃惊;窗明几净的事务所里居然挤满了人。

     「哇,前辈真的好厉害哦!」心音紧扣着双手在各个房间之间窜来窜去,「事务所竟然可以这么干净漂亮……」

     「最后一次看到这样的事务所大概已经是一百年以前的事情了,」真宵充满感慨地手捧茶杯。

     「王泥喜先生,美贯在很认真地考虑给你加薪哦!」

     「真的吗!?如果能跟业绩挂钩的话——」

     「当美贯说『考虑』的时候,她就确实是只在『考虑』。」成步堂的声音从报纸后闷闷地传来;那报纸正盖在他的脸上。

     「但不是『认真』地考虑吗……」王泥喜暗自吐了个槽,「对了,今天大家怎么都在事务所?有例会?」

     「本事务所三十七年开一次例会,绝不例外。」美贯严肃地说,「王泥喜先生,没耐性可是大忌!」

     「成步堂君说这样天天没有工作也不是个办法,所以安排了你的见习。」真宵欢快地说,「跟着我们到处看看事务所的各种工作内容,也算是一种有意义的学习吧。」

     王泥喜绝不会相信成步堂会说出这样的话。他猜想这么认真的提议大概是哪位女士提出来的吧。

     「总而言之,今天的见习内容大概是——」美贯清了清嗓子,「上午跟心音姐姐一起面会委托人;下午帮真宵姐姐处理仓院的杂务;晚上来美贯的演出现场当助手!超级充实的一天,请王泥喜先生多多期待!顺便说一句下午五点后的工作可以计加班时薪哦。」

     「交通费不报销。」大家背后的沙发里幽幽传来这个深沉声音。

     在经历了三天家政生活之后,这样的安排简直仿佛狂欢一样。王泥喜根本就没把需要大量移动的这件事放在心上,不禁激动地握紧了咖啡杯,手中发出奇怪的嘎吱一响。

     「说起来,前辈你带来的这股香味……」心音皱着她灵活的鼻子到处嗅嗅,活像只敏感的小狗,「啊,梅迪亚!没想到前辈品味这么好?」她的眼神捕捉到那被揉皱的纸杯上有些变形的金羊毛(王泥喜以为是奶油坨)纹样,眸子刷地一亮。

     这家店仿佛让心音和美贯特别的激动。

     「哇——就是上期杂志刊载的那个吧!美贯也好想喝!」

     「不要喝,会头痛。」沙发插话道。

     「爸爸管得真的太宽了啦!」美贯扁起嘴,看上去怪委屈的,「而且好多天使朋友们都说喝了之后不会不舒服呢!」

     「这是……啊……就在我家那边的电车站里,因为每天路过都觉得很香,所以,」王泥喜快速地扯了个谎,鬼知道他在穿越整个车站的时候都经历了什么,「就稍微试了试……呃——确实,不错。」

     「亲爱的小天使们,如果你们还稍微有点慈悲心肠的话,就请让我这个老天使好好地睡一觉吧。」沙发说,「心音,马上就是九点了。」

     心音看了眼手表,像个弹簧似地跳了起来。

     「什么,这就已经!天啊,前辈,我们得快点去!不能浪费时间,我们分秒必争——」

     王泥喜在反应过来之前已经被拽着胳膊走出了八丈远。幸而他在身体彻底被拉出事务所前及时地想起了件要事,那让他几乎要扑出翅膀来挣扎以对抗心音那娇小身躯里蕴藏的莫名怪力。

     「等一下——让我——打卡——!!!」


     东京拘留所通称东拘,最近的电车站名唤小菅,而从事务所过去要在北千住转乘伊势崎线——更为人所知的称呼则是天空树线。通勤时段接近尾声,车内却仍然热闹,涌满来自世界各地的观光游客,人人说着彼此不通的话语,个个兴高采烈,眉飞色舞。

     「明明不是个适合观光的日子啊……」

     心音趴在观景窗后无精打采地吃着棉花糖;那巨大的蓝色棉花糖像霞水母般漂浮在色泽梦幻的深海色苏打之上,在观景间的晦暗照明之下流转着幽幽荧光。

     所谓观景窗,便是在水族馆中心引以为傲的海景水箱壁上攀附的岩石中凿出几个洞来,装成窥窗似的样式。这简单的方法使观客在水箱之外也可以轻易化身为藏身于岩缝之间的另一尾深海鱼,身临其境地在这海底世界中放飞遐思。

     ——所以他们为什么在这种地方如此悠闲地吃棉花糖啊。王泥喜用吸管把自己的粉红色棉花糖戳进樱花似的糖浆苏打水里,觉得自己和心音的水母苏打实在是应该反过来;可惜粉色饮料才是无酒精。

     「……希月小姐,现在确实不适合……观光……吧。」他小心翼翼地提醒。

     「因为天阴,所以我才没兴致上天空树啦!只好来下面的水族馆看看。」心音一鼓作气地把苏打水吸光,继续愁容满面地望着巨大水箱里的各色鱼种发愣。

     她之所以这么阴沉当然是因为刚刚结束的面会;对方从一开始就大大咧咧地坦诚自己的犯罪立场,一切的罪行供认不讳,可以想象他在检方取证时大概也是如此大方吧。不仅如此,对方还对这边的辩护兴致缺缺,直呼所谓序审只是走个过场。

     「真的是好过分啊,这种所谓的愉快犯——!」心音气冲冲地把杯子捏扁,「这种人就活该他千刀万剐下地狱算了,到底为什么要浪费我们的时间和精力为他起诉辩护嘛!」

     「但是如果真是如此的话,他究竟又为何要请律师来呢?」王泥喜疑惑地说。

     「谁知道!这种人大概早就跟恶魔签订了契约,是专程赶来把天使气死的吧!」

     王泥喜望着一条眼睛巨大无神的紫色棘鳞鱼飘忽划过,被那眼睛之大给吓了一跳:「不过——希月小姐,他在……说谎哎。」

     「没错!说谎!当然了!」心音大声说,「坐在那扇钢化玻璃窗后的人有几个不说谎的呢!但我们天使总是能把那些谎言撬开吧!可是这个人——啊——气死了!我在那里苦口婆心地磨了一个小时,他却完全没打算接受我们!」

     她的声音在狭窄的观景间里敲击出回音,王泥喜不禁回头看了看,幸而此时此刻的游人不多,观景间里并无他人。

     心音气愤地忽闪着她蔚蓝的大眼睛。诚然,她当然能轻松看出一个人有没有说谎——那是拜她所持的天眼所赐。天使的虹膜颜色昭示了其能浏览的领域;心音这样的蓝色代表人心,亦如成步堂的眼睛一样,从某方面来说,这是绝佳的适合律师职业的眼睛。人类的内心情感,尤其是负面情感,最难逃过天使的蓝色眼睛,因此在蓝眼睛面前撒谎时可一定要三思。而绿色眼睛,如真宵,则能看透各种各样的灵体,有些是人类看不见的,而有些是连天使都看不见的。至于王泥喜,他有一对在天使中很少见、却极度平庸的褐色眼睛。褐色意味着能看到一切,却又都无法透彻地看穿,似乎是万金油,又似乎是鸡肋。

     即便如此,王泥喜仍然能确信地道出委托人适才的谎言;足以见得这谎言拙劣到连稍微敏锐些的眼睛都能完全看破。

     「哎……话虽这么说,律师协会已经把案子派过来了,我们也只能硬着头皮打。」心音深深叹了口气,从背包中取出携带平板处理文件,「无论如何,凡是通过官方渠道提出辩护委托的人类就都已被协会制档了。既然档案都到手,也只好赶紧完成庭审办成业绩了。一定是个质量很低的人类,八成最后会变成恶魔,真是浪费时间……」

     从委托人那吊儿郎当的态度看来,他确实毫无悔过之心。老实说,在王泥喜看到他的第一眼,就为世间竟然有如此邪恶不羁之人而惊讶。尽管他还没有见过恶魔,但若说对方是已经与恶魔交换了灵魂的准恶魔,或甚至说是恶魔本身,他都并不意外。

     「最讨厌的是又会被那个恶魔看低……哎呀,前辈,真是不好意思。」心音郁闷地嘟囔着揉了揉头发,「没想到第一天见习就让你见笑了,哎……看来我以后还是得自己去找靠谱的委托才行……」

     「我这边什么忙都帮不上才是不好意思。」王泥喜觉得很是过意不去。

     「接下来我要去案发现场看看,可能会花些工夫,前辈就请直接去找真宵小姐吧!」

     但王泥喜觉得身为律师他无论如何也得接触一下案发现场才行。既然与委托人的交涉没有丝毫进展,那么他就应该用别的方法来体验一下律师生涯,或说用别的方法感受一下如何才能获得人类的信任才行。他一边想着一边不知不觉地皱起眉来;要将这些迷途的羔羊赶回正道上,可真是一件比他的预期要困难许多的事情啊。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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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都是如果这一段有CP成分的话就打个tag,没CP成分的话肯定是我在话唠所以就不占tag了

然而御剑仍然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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